活動介紹
|
單位:RAR表演藝術雜誌241期/2013年1月號 當期雜誌 《更多相關活動》
去年有不少國際團隊的訪台演出,因取消中國的巡演也連帶取消台灣行程,也讓人憂慮在中國表演藝術市場日趨龐大的趨勢下,台灣是否會被邊緣化?這種憂慮固非杞人憂天,但以現階段中國市場多邀請名牌大團演出,相較於台灣的多元性與創作自由度,台灣仍能創作多樣的可能性,引領市場趨勢。
文字 王詩尹 資深策展人
「歐陸團隊巡演,看準大陸市場,台灣是否成為邊緣?」去年很多演出,因為中國巡演取消,連帶取消台灣行程。這也牽涉到未來台灣在邀演節目上,受到鄰近國家,尤其是中國的牽制。所謂的亞洲巡演,也成為以中國為核心的行程。此一現象,未來是否將成為台灣表演藝術市場必然面對的常態?
面對中國的崛起,這樣的憂慮,是可被預期的。
無畏經濟風暴 中國表演市場龐然崛起
自從○八年金融危機,全球演出市場陷入低潮期。然而中國表演藝術市場,似乎無畏金融危機的威脅,國際名牌大樂團或名家,幾乎都出現在各大新興劇場,展現了無窮的國際市場潛力,建構亞洲表演藝術市場核心的版圖。
中國這幾年文化硬體建設步伐快速,推波助瀾了市場規模的漸趨龐大。○七年開幕的北京國家大劇院,比華盛頓特區甘迺迪中心要大兩倍,被視為展現中國軟實力的具體實踐;由札哈.哈蒂(Zaha Hadid)設計的廣州大劇院於二○一○年新開幕,備受矚目;二○一二年四月才剛開張了天津大劇院,同時,天津也與紐約林肯中心簽下合作協議,共同打造濱海新區的文化地標于家堡藝術中心,預計二○一六年完成;山東更將在二○一三年落成三個新劇院。光是二○一○至二○一三年,中國將建四十家左右的大劇院,總投資規模預計在三百廿億元(人民幣)以上,平均每年要建成十家大劇院。(註1)如此大手筆計畫,氣勢不凡。
這些新舞台蓄勢待發,對節目的需求也就相對強烈。各大劇院的成立宗旨,開宗明義表示要呈現「精品劇目」及「高端音樂會」,譬如說著名的音樂劇、大型管絃樂團或舞團等,幾乎是目前開發觀眾群的主力。而許多劇院採取連線策略,進行連鎖經營,串連成面向的產業化市場,這也就是全球的製作人或演出團隊目光集中點:龐大的市場規模。
但是有房子就一定有市場、有觀眾嗎?
紐約愛樂的樂團總裁及執行總監(executive director)扎林.梅塔(Zarin Mehta)曾表示,就安排動輒百人的樂團去中國演出來看,並非「來演出吧,就表演一套曲目!」這麼簡單。(註2)歐美團體要在中國巡演並不容易,尤其是要適應演出審批制度。這現象對節目行程規畫安排的不確定性而產生的風險,不但是演出團隊,連帶非中國境內的主辦單位,都必須事先就得納入評估。
以製作音樂劇著名的澳洲「真正好集團」(The Really Useful Group),市場主力一向都是在日本、澳洲及南韓。營運總監(Manageing director)Tim McFarlan則看好中國潛在市場的能量,預估在十年後將會到達一個巔峰。
台灣需求多樣 不同於中國市場
不可諱言,中國在拓展市場的同時,也同時思考及面對如何培養觀眾進劇場習慣、觀眾買票看節目,與專業劇場經營管理者,軟體追上硬體這重要課題。
這樣的過程台灣也曾努力走過。自從廿五年前兩廳院開張,就積極從培養專業劇場工作人士、觀眾、推廣教育多方進行,成就了今日國內專業的藝術行政人才與機制相互支援;高雄衛武營藝術文化中心動工前,就開始投入心力耕耘觀眾群開發的扎根動作。
更早期,國內藝術經紀公司的紛紛成立,目的並非為了打理政府審核程序,而是以引進國際演出/製作,或以經紀藝術家為目標。再加上近年來各城市紛紛主辦各類型主題式國際藝術節,台灣的表演藝術環境與市場,是以「良性競爭」,及最重要的一點,「自由開放」的方向成長與前進。而也就是這一種多元開放的氣氛,台灣表演藝術市場有著多樣性的演出節目,這就是台灣最不同於中國市場的競爭力。
事實上,邀請一個動輒近百或上百人的團體演出,對團隊、經紀公司、主辦單位,甚至贊助單位而言,如果沒有串聯成「國際巡演」,是不合乎效益的,更何況在金融危機的此時。而各國對於其國家團隊也多以「國際巡演」作為補助的評量主因。如澳洲政府的國際旅運補助政策,即須構成為「兩到三城市的國際巡演」。
過去的「亞洲巡演」幾乎以日本為主,台北的演出也就多與日本串連。與現在有著類似的情勢。我們可以妄自菲薄地說:過去,受日本市場的牽制,台灣只能是一個「順便」的中繼站;如今,則牽制於受中國市場。但,因台灣市場的多元化,整體局面應該是除了日本合作之外,多了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,是中國。
另一方面,過去穩定的市場只發生在台北,以至於在國內要串聯成一個完整的「國際巡演」並非易事。過去幾年各城市的藝術節籌辦已趨成熟,國內演出已可獨自形成一個「台灣巡演」,互相分攤成本,創造了更多的可能性。
台灣的自由 賦予表演藝術最大的發展空間
我們可以觀察到,目前進入中國市場的節目類型,偏向大型管絃樂團、芭蕾舞團或古典歌劇等演出。而國內觀眾除了這類型節目之外,更期望觀賞到前衛性、實驗性等不同表演形式的劇場演出,這方面的需求於中國市場則尚未成形。
建造新劇院,目的不在留下文化地標,不是提供新富階級殺時間炫富而已。重點是,在這舞台上可以發生、被看到什麼?表演藝術最珍貴的一點,就是具有批判、討論的社會意義與責任。台灣的言論自由,恰巧賦予了表演藝術最大的發展空間。我們不需要在國家劇院或未來的台中大都會歌劇院,複製史卡拉歌劇院,也不知國內觀眾相當熟悉喜愛的羅伯.威爾森(Robert Wilson)、陽光劇團(Théâtre du Soleil)或羅密歐.卡士鐵路奇(Romeo Castelluci),何時可能登「陸」?但台灣在國際市場上的成熟度,是超越起飛中的中國。
(全文詳見《PAR表演藝術》雜誌第241期)